辛郁《豹》赏析

概要：豹辛 郁 辛郁（1933—）原名宓世森。浙江慈谿县人。50年代初开始写诗，早期是“蓝星诗社”成员，后加入“创世纪”，60年代为“诗宗社”编委。现任《人与社会》编辑。主要作品集有《军曹手记》等。 一匹 豹 在旷野之极 蹲着 不知为什么 许多花 香 许多树 绿 苍穹开放 涵容一切 这曾啸过 掠食过的 豹 不知什么是香着的花 或什么是绿着的树 不知为什么的 蹲着 一匹豹 苍穹默默 花树寂寂 旷野 消失 赏 析这是一首比较有名的象征诗。在诗人诸多诗作中，也是他自己“较为满意”的一首。它甚至可以和奥地利著名诗人里尔克的同题诗相媲美。里尔克写的是铁笼子的豹，而辛郁写的是旷野中的豹，但二者表现的都是诗人隐秘的抽象的人生思考。象征主义认为，在可感的客观世界深处，隐藏着一个更为真实、永恒的世界，这就是法国诗人韩波所谓的“未知”。这个未知是神秘的理念，诗人只有通过艺术直觉才能领悟，并把它揭示出来。因此，直觉形象的创造，就成了象征诗的中心课题

豹

辛 郁

辛郁（1933—）原名宓世森。浙江慈谿县人。50年代初开始写诗，早期是“蓝星诗社”成员，后加入“创世纪”，60年代为“诗宗社”编委。现任《人与社会》编辑。主要作品集有《军曹手记》等。

    一匹

    豹  在旷野之极

    蹲着

    不知为什么

    许多花  香

    许多树  绿

    苍穹开放

    涵容一切

    这曾啸过

    掠食过的

    豹  不知什么是香着的花

    或什么是绿着的树

    不知为什么的

    蹲着   一匹豹

        苍穹默默

        花树寂寂

    旷野

    消失

 赏  析

这是一首比较有名的象征诗。在诗人诸多诗作中，也是他自己“较为满意”的一首。它甚至可以和奥地利著名诗人里尔克的同题诗相媲美。里尔克写的是铁笼子的豹，而辛郁写的是旷野中的豹，但二者表现的都是诗人隐秘的抽象的人生思考。

象征主义认为，在可感的客观世界深处，隐藏着一个更为真实、永恒的世界，这就是法国诗人韩波所谓的“未知”。这个未知是神秘的理念，诗人只有通过艺术直觉才能领悟，并把它揭示出来。因此，直觉形象的创造，就成了象征诗的中心课题。里尔克的豹是一个象征着人生压抑与束缚的直觉形象，那么辛郁的豹的形象象征着什么呢？

我们且看原诗。一上来，首先推到我们面前的是这样的情景：在无边的旷野上，一匹豹蹲踞着，默然无声，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。这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形象。接下来，在第二、三节中，就展示了它周围的环境和它与周围环境的隔绝。它四周的一切是充满生机的，上有苍天涵盖，下有树绿花香，但它居于其中，对这一切都茫然不觉，不辩花香，不辩绿树。这里，已经不是孤立，而是孤独，不是无援，而是无为。而过去它是充满野性的“曾啸过/掠食过的”，这就更映衬出当前境况的沉重。从不知为什么存在，到感觉不到自己存在，这是一种无言的悲哀。也许是突发奇想，我觉得这匹豹就是从铁笼子放出来的里尔克那匹豹，由于长期幽禁，任何“图像”侵入它的眼帘，“通过四肢紧张的静寂—--在心中化为乌有”，这样，即使把它放到旷野上来，也丧失了感应能力。这就是豹的更深的悲剧，也是世界悲剧。所以，“苍穹默默”，“花树寂寂”。

诗中反复出现了三个“不知”，一是不自知，二是不他知，三是天不知。这三个不知就是隐藏在世界背后的“未知”，诗人虽然用了不知的字眼，但通过豹的意象却影射和暗示了这未知的神秘：世界的荒谬，生命的困惑。这首诗的象征意蕴和里尔克的诗属于同一性质。它们都是诗人自我精神的写照。它们的主题指向也大体一致，都是对扼杀和泯灭人类本性的社会的控诉和抗争。只不过辛郁的诗带有一些虚无色彩，这就是它结尾的两句：“旷野/消失”。

这首诗的核心意象并不复杂，但因用了象征手法，象征物与被象征的理念处于一种直觉的模糊对应关系，所以，豹的形象虽然单纯，但它的蕴含却极为丰富和复杂。再加上“不知”“不知”那些不确定语气，使这首诗读起来，就有一种围绕中轴而转的迷幻的哲学眩晕。这也许是一种特殊的审美享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