概要:后面的情节让我看得忧伤而不解。公子哀歌被他家的老家人听到,回去告诉他父亲说“歌者之貌,酷似郎之亡子。”本以为儿子“以多财为盗所害”的老父亲问清楚了以后命老家人把公子带回家,虽然公子“回翔将匿于众中”,却最终还是被带了回家——看到这里一切都还算正常,但回了家父亲就变了嘴脸:“责曰:‘志行若此,污辱吾门!何施面目,复相见也?’乃徒行出,至曲江西杏园东,去其衣服,以马鞭鞭之数百。生不胜其苦而毙。父弃之而去。”——觉得有败门风可以理解,责骂也算正常,但把儿子脱了衣服拿马鞭几百下抽死,连埋都不管埋,扔下就扬长而去,这种父亲着实可怕。他甚至还没问明白儿子为何沦落到唱哀歌的境地就下这种狠手,若是再知道竟是被一个风尘女子骗成这样,还不给拉起来鞭尸?同样是世家,连贾政那“下死手的板子”都不至狠成这样,这位公子的父亲虎毒淫威,真可谓在小说里都震古烁今了。可叹这种偏执的父亲生下的儿子却多是情种,却不知是小说家的惯常安排,还是某种心理因素导致的必然现象了。 最后还是教他哀歌的老师不放心命人暗暗跟踪,派人拿床草席前去埋葬,发现他胸口还有些热气,抬回去迅速抢救,这才保住一条命。亲疏之间,孰远孰
《李娃传》读后感,标签:综合资料大全,http://www.88haoxue.com后面的情节让我看得忧伤而不解。公子哀歌被他家的老家人听到,回去告诉他父亲说“歌者之貌,酷似郎之亡子。”本以为儿子“以多财为盗所害”的老父亲问清楚了以后命老家人把公子带回家,虽然公子“回翔将匿于众中”,却最终还是被带了回家——看到这里一切都还算正常,但回了家父亲就变了嘴脸:“责曰:‘志行若此,污辱吾门!何施面目,复相见也?’乃徒行出,至曲江西杏园东,去其衣服,以马鞭鞭之数百。生不胜其苦而毙。父弃之而去。”——觉得有败门风可以理解,责骂也算正常,但把儿子脱了衣服拿马鞭几百下抽死,连埋都不管埋,扔下就扬长而去,这种父亲着实可怕。他甚至还没问明白儿子为何沦落到唱哀歌的境地就下这种狠手,若是再知道竟是被一个风尘女子骗成这样,还不给拉起来鞭尸?同样是世家,连贾政那“下死手的板子”都不至狠成这样,这位公子的父亲虎毒淫威,真可谓在小说里都震古烁今了。可叹这种偏执的父亲生下的儿子却多是情种,却不知是小说家的惯常安排,还是某种心理因素导致的必然现象了。
最后还是教他哀歌的老师不放心命人暗暗跟踪,派人拿床草席前去埋葬,发现他胸口还有些热气,抬回去迅速抢救,这才保住一条命。亲疏之间,孰远孰近,倒头来却是难说了。
可怜公子又度过了一段艰难养伤的日子——两度从鬼门关转回,都是被最亲最爱的人伤害抛弃,恐怕连最爱写苦情戏虐待主人公的琼瑶阿姨也写不出这样的窘境吧。“月余,手足不能自举,其楚挞之处皆溃烂,秽甚。”“自秋徂冬,夜入于粪壤枯室,昼则周游隶肆。一旦大雪,生为冻所趋,冒雪而出,乞食之声甚苦。闻见者莫不凄恻。”——从世家公子到唱哀歌,又从唱哀歌变成要饭的,人间的境遇真是覆雨翻云。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,那么公子不过是个艾天蝠式的人物,为了一个女子容光一现,惊鸿一瞥而沦落得后半生永远落入黑暗。而李娃也不过是阴嫔或者林仙儿,作不得温黛黛。
世事欲到柳暗花明,必先经山重水复,小说里尤其如此。只可惜人世间很多人、很多事总是等不到柳暗花明就先黯然输给了时间。造化公道,寿数不公,这也总是没法子的事。所幸在小说中,无论古今中外,主角的命运转折永远都会卡在他看得见的时段之内。公子终于获救,本在情理之中。他几经辗转,终于凑巧走到李娃的居所之外。李娃也是个有心的女子,只是凭着公子几句嘶声的叫喊就能辨认出是公子。“此必生也。我辩其音矣。”这样的肯定我不知换了我能不能做到。毕竟看了太多的传奇与真实,多么生死相许的爱情最终也往往敌不过沧海桑田的变迁,当曾经的爱人沦落成这样,纵然不弃,又真的能认出来么?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苏轼的叹息,其实也原是有道理的。
感慨不提,小说中的人总是比我们尘世中人多几分玲珑心肝,看寥寥几笔间,两人已完成了人生的二次相逢。先前是公子“不觉停骖久之,徘徊不能去”,而今却变成了李娃“连步而出,见生枯瘠疥厉,殆非人状”。这种这种烟视媚行的女子,任你潇洒倜傥,才高八斗,都能一笑从容处之,李娃如此,师师也是如此。真正能打动她们的,往往是一种触动她们心底柔软之处的感觉。比如孙小红的当头棒喝,比如云铮的伤重濒死,比如徽宗的坐井观天,而感官上刺激最强烈的,无过于看到一年前那么光鲜体面的少年,突然以这么凄惨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。“娃意感焉,乃谓曰:‘岂非某郎也?’生忿懑绝倒,口不能言,颔颐而已。娃前抱其颈,以绣褥拥而归于西厢。失声长恸曰:‘令子一朝至此,我之罪也!’绝而复苏。”寥寥几笔间,公子又悲又喜,还带点倔强的心境通过几个动作纤毫毕现,而李娃的反应转变得虽然突兀,却也自然。以她一个风尘中进退趋避惯了的女子而言,这一抱一失声已经清楚地说明了她心底的震撼。看她几次出场的排场,该也是个素来好洁,惯于奢华之人,此时却用自己的绣花被子拥着又脏又病的公子径自抱入西厢,其不为财动的心地又可见一斑。单以此而论,却是温黛黛等又远远不及的了。古龙虽然有天纵鬼才,却始终脱不了对女人的谬解,只按照他的观察范围写来,忖得红颜祸水型的女孩子,既然不爱英雄又不必在乎衣物妆奁,自然所爱的只是钱财和权力。却不知有时女子求的,却只是心地的宁静和平淡。被金银利禄吸引的那些天生尤物们,再妩媚风流也不免落了俗套。可叹早在唐时白行简就写出来的款款风致却在近代被误解扭曲了,大概随着最近“美女作家”们兴起,能有望给美人们平个反吧。
若是单把公子救起来好好喂顿饭 ,也未见得是真心,也不显得李娃有何不凡。倒是后面这一段我历来很爱看的。“姥大骇,奔至,曰:‘何也?’娃曰:‘某郎。’姥遽曰:‘当逐之,殆非人。’娃曰:‘令其失志,不得齿于人伦。父子之道,天性。使其情绝,杀而弃之。又困踬若此,天下之人尽知为某也。生亲戚满朝,一旦当权者熟查其本末,祸将至也。况欺天负人,鬼神不佑,无自贻其殃也。某为姥子,殆今有二十岁矣。计其资,不辞直千金。今姥年六十余,愿计二十年衣食之用以赎身。当与此子别卜所诣,所诣非遥,晨昏得以温情,某愿足矣。’”这一段求赎平和中藏着锋芒,颇见功力。寥寥几语,李娃先后以伦理、朝廷、鬼神来威吓鸨母,说明自己的隐患,又历数自己多年来为她所赚得的利,更复许下二十年衣食费用添为赎身费用诱之,最后又以亲情和事后密切来往为酬,言语温和但内蕴厉害,虽是软语相商,却由不得鸨母不答应。一旦动心,绝不拖泥带水
自赎身之后,更见了李娃在饮食安排上的本事:“乃与生沐浴,易其衣服,为汤粥,通其肠;次以酥乳润其脏;旬余,方荐水陆之馔。”纵然怜惜非常,也循序而行,绝不心软乱来,大家之气可见一斑。果然公子在她的精心调理下,“卒岁,平愈如初”。
而李娃并不仅此满足,又问道:“体已康矣,志已壮矣。渊思寂虑,默想曩昔之艺业,可温习乎?”这几句话我高中跟人显摆古文的时候很爱用,尤其“渊思寂虑”四字,细细回味颇有感觉。观之谈吐,俨然一个温婉贤良的宝姐姐,哪有半分风尘女子的俗气?公子答说还剩十分之二三,于是李娃“命车出游,生骑而从。至旗亭南偏门弼坟典之肆,令生拣而市之,计费百金,尽载而归。”从命车出游句可看出李娃在读书上也算行家,绝非寻常烟花女子。她知道何处有合适的书,却又不自专,只是让公子挑选自己付帐,全不吝财,颇有几分长姊视弟的感觉。而后的复习阶段更加显出李娃的本事:“因令生斥弃百虑以志学,俾夜作昼,孜孜讫讫。娃常偶坐,宵分乃寐。伺其疲倦,即谕之缀诗赋。”学累了就让写写诗,这种方式倒颇对我胃口。这段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温暖和快慰,恐怕在公子眼中远胜于功名利禄了。可惜同是如此出尘细致的女子,宝钗却没有一个这样痴心的公子相感相知,最终只落得“琴边衾里总无缘”。命数之间,情字一物,真是不好说得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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