概要:南海上一棵相思树,在春天的雨雾中沉沉入梦;它梦见一株北国的石榴花,在五月的庭院里寂寂开放。它梦见那里的阳光分外明亮,是因为它把雨雾留在南海上;但它的梦永远静默无声,为的是怕花早谢,怕树悲伤。──《南海上一棵相思树》在20世纪50年代前期,蔡其矫考虑较多的,还有如何与中国古典诗歌传统衔接的问题。有一些四行诗,如《福州》等,学习绝句的结构;而《中流》等作品,则运用律诗的方式。在《莺歌海月夜》里,尝试那种区分上、下片的词的方法。这种偏于形式的实验后来没有继续下去,原因在于“感到它对思想感情的束缚过甚”,他想更多“从精神上,从表现意境上去学习古典诗歌”;但精神、意境等等,却又容易成为难于捉摸的东西而流走。1957年冬末,蔡其矫写了最受责难的《川江号子》《雾中汉水》。它们偏离“规范”之处是,在诗界几乎都沉迷于对“大跃进”的乐观歌唱时,蔡其矫于长江汉水,却听到了另一种属于“悲歌”的声音。尽管诗中留有“光明的尾巴”(“那新时代诞生的巨鸟,/我心爱的钻探机,正在山上和江上/用深沉的歌声/回答你的呼吁”),并且在到了长江水利工地后,蔡其矫也尝试“改了洋腔唱土调”,写了模仿“大跃进民歌
《川江号子》教案4,标签:中国现代诗歌散文欣赏大全,http://www.88haoxue.com南海上一棵相思树,
在春天的雨雾中沉沉入梦;
它梦见一株北国的石榴花,
在五月的庭院里寂寂开放。
它梦见那里的阳光分外明亮,
是因为它把雨雾留在南海上;
但它的梦永远静默无声,
为的是怕花早谢,怕树悲伤。
──《南海上一棵相思树》
在20世纪50年代前期,蔡其矫考虑较多的,还有如何与中国古典诗歌传统衔接的问题。有一些四行诗,如《福州》等,学习绝句的结构;而《中流》等作品,则运用律诗的方式。在《莺歌海月夜》里,尝试那种区分上、下片的词的方法。这种偏于形式的实验后来没有继续下去,原因在于“感到它对思想感情的束缚过甚”,他想更多“从精神上,从表现意境上去学习古典诗歌”;但精神、意境等等,却又容易成为难于捉摸的东西而流走。
1957年冬末,蔡其矫写了最受责难的《川江号子》《雾中汉水》。它们偏离“规范”之处是,在诗界几乎都沉迷于对“大跃进”的乐观歌唱时,蔡其矫于长江汉水,却听到了另一种属于“悲歌”的声音。
尽管诗中留有“光明的尾巴”(“那新时代诞生的巨鸟,/我心爱的钻探机,正在山上和江上/用深沉的歌声/回答你的呼吁”),并且在到了长江水利工地后,蔡其矫也尝试“改了洋腔唱土调”,写了模仿“大跃进民歌”的《水利建设山歌十首》,但也没有免除他受到一再批评的命运。这两首诗,连同《红豆》《南曲》《灯塔管理员》《船家女儿》,以及他20世纪50年代出版的三个诗集(《回声集》《回声续集》《涛声集》),它们的思想倾向、艺术方法,在20世纪50年代后期到60年代初,受到多次严厉的批评。列举的理由有:不触及重大政治事件;“脱离政治”和“形式主义”的倾向;严重的“资产阶级腐朽意识”等。蔡其矫20世纪60年代初被迫离开北京,回到故乡福建。虽然发表作品的机会渐少,但仍执著于自己的生活信念和艺术追求,继续坚持写作。“文革”前夕和“文革”期间,写有大量作品,它们大都在20世纪80年代才得以公开发表。
(节选自洪子诚、刘登翰《中国当代新诗史》[修订版],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)
(二)
像大多数从战火中走过来的诗人一样,蔡其矫解放后投入到对新时代的讴歌之中。以20世纪50年代中期为界,他的创作分为前后两个阶段:前一阶段在1952年到1956年间,出版了诗集《回声集》《回声续集》《涛声集》等。这几部诗集让人看出,诗人自觉地回应着当时兴起的“颂歌”潮流,把反映新生活的面貌和斗争,纳入创作的视野之中。蔡其矫曾多次访问福建、浙江和广西一带的东海前线,深入军港、渔村,体验那里生产和战斗的生活,保卫者(水兵)和建设者(渔民)的形象成为他着力表现的艺术对象。选择这一观察角度,固然与他比较熟悉故乡福建和大海的生活有关,同时,“水兵”“渔民”“海员”等一系列富有抒情格调的浪漫形象,也衬托了20世纪50年代前期青春、透明和积极向上的时代气氛。诗人对战争年代刻骨铭心的记忆,时时出现在他的诗篇中,使人留下较深的印象:“孤舟在风浪中覆没,/妇女在深夜中独坐,/生者长别,死者无消息,/一次又一次的战争,一次又一次的流血……/故乡呀,你把过去的痛苦遗留在歌中,/让生活在光明中的我们永不忘记。”(《南曲》)然而在同一首诗里,人们还读到这样的诗句:“洞箫的清音是风在竹叶间悲鸣,/琵琶断续的弹奏/是孤雁的哀啼,在流水上/引起阵阵的颤栗。”它和《漓江》《红豆》《瀑布》等诗一起,构成诗人“颂歌体”创作之外的另一种“旋律”。由于相信诗应该从“整个心灵,希望,记忆和感触的喷泉里喷射出来”(蔡其矫《福建集》),蔡其矫这一时期对题材的选择并不都是整齐划一的,他真诚地希望为自己曾为之奋斗过的“新生活”而歌,但渐渐发现,诗与生活并不是同一个东西。难能可贵的是,在当时的时代氛围里,诗人在对“生活”的理解上保持了某种独特性。然而,也让他经受了意想不到的挫折。
蔡其矫后一阶段的创作是从1957年开始的。这一年冬天,他来到武汉的长江水利规划办公室,一边任职,一边沿途体验长江及其支流汉江、丹江口建设工地的生活,写下了诸如《丹江口•南津关》《雾中汉水》和《川江号子》等格调不同于前的诗作。这些作品,让读者更多地听到来自诗人心灵世界的“杂音”:一方面,受到“反右”斗争后急剧转向“左”倾的文艺思潮的影响,诗人对自己前一阶段的创作轨迹有意做了调整,写出若干拟“大跃进民歌”体的山歌;另一方面,他的思路继续沿着“心灵化”的方向探索,在表面的生活下揭示文化、历史深沉的意蕴。诗人创作中这种不协调的现象,很快为诗界所注意,引来各方的严厉批评。吕恢文在题为《评蔡其矫反现实主义的创作倾向》一文中指出:
蔡其矫同志在1956、1957两年的许多诗作,反映了他这段时间创作上的一个极其危险的倾向,就是:脱离政治,放弃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基本原则,热衷于追求资产阶级艺术趣味和表现资产阶级美学思想,迷恋腐朽的形式主义。这种倾向在他1954年的一些诗作(大部分收入《回声续集》)里已见先兆,只是1956、1957年修正主义文艺思潮疯狂地冲击着我们文坛的时候,它恶性地迅速发展到了顶峰。
陈聪、沙鸥、肖翔和袁水拍在另外场合,也发表了相同的意见。它们归结为两点:一是,“没有接触重大的政治事件”;二是,没有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给予评价。
值得注意的是,当整个诗坛陷入虚妄的“浪漫主义”情绪中时,《雾中汉水》却揭开了汉水另一个促人长思的“面目”:
向上游去的货船
只从浓雾中传来沉重的橹声,
看得见的
是千年来征服汉江的纤夫
赤裸着双腿倾身向前
在冬天的寒水冷滩喘息……
作品的字里行间暗藏着诗人当时的心境;更重要的是,在诗歌界充斥着大量“战天斗地”的“新农民”形象的背景下,原生性的“纤夫”形象的加入,为人们反思20世纪50年代的诗歌潮流,显然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参照系统。这说明,在当代中国新诗的知识谱系中,实际还有另一个潜在的知识谱系的存在。“大江大河”在解放后的文艺思潮中被充分地意识形态化,是显而易见的事实;蔡其矫这里着力表现的,则是一条文化、历史的大江,是对“汉水”的还原。正像他在《川江号子》里所写的:“我看见终身搏斗在急流上的英雄,/宁做沥血歌唱的鸟,/不做沉默无声的鱼……”这种精神状态在20世纪50年代的时代环境中是不合时宜的。所以,蔡其矫在20世纪60年代虽然没有辍笔,写有《双虹》《波浪》等诗,大海的涛声仍然在他心头不安地喧响,但他实际已不为正统的诗歌观念所容,声音逐渐变得喑哑下去。
(节选自《中国当代诗歌史》,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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